但綠能寶的模式存在很大的缺陷。
光伏電站的投資回報周期一般在7、8年左右,即使是光伏電站的組件產品,其回報周期至少也需要3年左右。如此長的回報周期,平臺想要穩定收益,必須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用新用戶的投資資金去支付老用戶的收益。
投資者出資購買光伏產品并不是已經接入電網,有確定電費收入的項目,而且面臨老大難的補貼拖欠問題。一旦綠能寶的資金蓄水池沒有新的資金注入,平臺自身就無法支付用戶的收益,陷入資金周轉失靈的困境。
前述綠能寶員工認為,綠能寶只是一個理想的商業模式,彭希望將其做成整個光伏行業的電站融資平臺,但眾多企業有疑慮,最后變成彭小峰自己投資建電站。光伏是一個重資產,資金周轉太慢,一方面要保證給投資者回報率,另一方面不停投資電站,拖累了綠能寶現金流。
2017年4月17日,綠能寶宣布因光伏補貼延遲等原因陷入兌付危機。同年5月,綠能寶發布的《綠能寶逾期情況公示》顯示:綠能寶線上平臺承租人逾期未支付的正常租金、正常售后回租的到期及逾期項目,合計金額3.08億元;逾期項目融資總額4.30億元。
在此之前的2016年,彭小峰因賽維合肥光伏項目連帶清償責任欠當地政府10億元,被列入失信人名單。當年年底,彭小峰開始長期居于香港,極少歸內地。彼時,上海辦公室開始關閉,員工分流到蘇州總部。
2017年7月7日,蘇州市公安局工業園區分局于對綠能寶融資租賃公司及彭小峰以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立案偵查,成為壓垮綠能寶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多綠能寶的員工認為,綠能寶的倒下有偶然也有必然,除卻外部因素,內部管理也是重要原因。綠能寶擴張速度太快,一年時間即發展到千余人,北京、上海、蘇州均有布局,并在蘇州、無錫、寧波等低發展了很多線下店,負累頗多。
綠能寶曾經的宣傳圖片
也有人認為內部財務管理失控也是誘因,譬如總監級別人數較多,起薪多為3萬/月起步,對創業企業是一個沉重負擔;彭小峰不注意管理細節,喜歡三地高管聚在一起開會,不喜歡電話會議,譬如:彭人在北京,則上海、蘇州高管均需飛到北京開會,機票、打車、食宿花費較大。
如今,隨著公安機關的立案,綠能寶開始走進司法程序,SPI股價長期低于1美元并有可能隨時退市,彭小峰亦可能列上紅色通緝令,但關于他的爭議仍在繼續:
他對家庭極為忠誠,從不出軌,辦公室大門常年敞開,縱使出差住宿途中拜會女同學,也會將房間大門打開;
他說早年希望成為愛因斯坦那樣的科學家,獲諾貝爾獎才是他從小的愿望,現在最大樂趣是看家里的三個孩子,給他們當大馬騎;
他不帶秘書、不帶保鏢,習慣于一個人背著電腦包,約客戶在兩岸咖啡談生意,和下屬一起吃10塊錢的盒飯;
他也有童心的一面,在賽維LDK的運動會上,穿著皮鞋的管理層也會臨時被彭小峰喊上,在老板的助威聲中跑上幾圈;
他崇尚規模和速度,任何項目均要求最快和最大,“賭性”、“瘋狂”、“綁架政府”等字眼時常伴隨左右,這也為其三次創業失敗埋下伏筆;
他在創業失敗后,沒有承擔失敗的責任,缺乏商業的倫理擔當,常留下一地雞毛的債務和疲于奔命的投資人、討債的員工。
中國能源網CEO韓曉平說,關于彭小峰,其實有兩個故事:一個是“屢戰屢敗”的故事,一個是“屢敗屢戰”的故事,你更愿意相信哪一個,取決于你的世界觀。
2016年1月23日,紐約遭遇了自1869年有記錄以來的第三大暴雪天氣,70厘米的積雪讓整個城市幾近癱瘓。站在美國大蕭條時期開張、見證了無數個重要歷史時刻的華爾道夫酒店房間里,彭小峰凝視著窗邊,平靜地說:“航班取消了,剛好有時間看看曼哈頓的雪景。”
如今,又一個凜冬行將到來,不知現在遠在美國的彭小峰又是一副怎樣的心情。